一颗苹果

在我心里钻洞。

从披头四《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开始说起

*时事碎碎念。

*全是故事,编的,假的,不要较真。


1974年11月24日,埃塞俄比亚,一场派对正在举行着。

披头四《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的旋律在篝火、美酒与笑语间跃动着,几位来自美国的骨人类学家正在庆祝他们发现了当时最早的可直立行走人类的化石。他们将这只雌性古猿——也是当时所认为人类最早的祖先——以披头四的歌曲为名,称作Lucy。

故事就是从Lucy开始的。


Lucy的后人们,以埃塞俄比亚为起点,在百万年间行遍了世界各地,他们繁衍、进化、学习、成长,又随着时间的流逝,演化成为了许多不同的人种。而故事的主角,智人和尼安德特人,正是其中的二位佼佼者。

界、门、纲、目、科、属、种,“智人”和“尼安德特人”是生物学分类中人属中的两个不同“种”。那时,智人居住在南非,尼安德特人则占领了欧洲、西亚和北非的大片土地。

在距今约十万年前,智人望着美丽的地中海,第一次冒出了踏出非洲的念头,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非常不幸的,在他们还未踏上欧亚大陆时,便遭到了尼安德特人的迎头痛击。

领土广阔的尼安德特人,在脑容量和身体素质方面都比智人更加优秀,他们和智人一样,会使用火和工具。那么智人的落败,也是情理之中了。

可如果没有种种巧合与转折,又怎么能叫故事呢?

一场奇妙的转折,发生在了距今约七万年前。


从十万年前到七万年前。

三万年,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可对于一个种族的发展与进化,仅是一场革命的时间。

一个未知的巧合使得智人的大脑结构发生了变化,认知能力亦随着改变。智人们在这三万年间,学会了一种新的思考与交谈方式,这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认知模式,连尼安德特人也未曾掌握。

那就是“虚构故事”。

每个物种都有属于自己的语言。除智人以外,许多其他人种和其他动物,都可以用自己的语言对同伴表达:“小心,有狮子出现了!”可这样的表达,被局限在他们认知范围以内的事物中。他们只会描述自己曾经见过的东西,不会聚在一起八卦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更没有想象力,因此两个个体之间的沟通极为有限。

学会了“虚构故事”的智人,获得了其他物种所没有的能力:那就是想象的能力。智人可以描述自己没见过、没听过,甚至并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比如:“狮子是我们部落的守护神。”

“虚构故事”的重点不只在于让智人们可以想象,更重要的是可以“一起”想象。

智人们用这种新掌握的技巧,讲出了大量的虚构故事,来巩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达成更为复杂,也更为紧密的合作。

“狮子是我们部落的守护神”是一则虚构故事,它可以将许多没有血缘关系的智人联系到一起,组成一个部落。他们共同生活,分享食物和知识,大大提升了智人社会的发达程度;

“我们的部落将会被尼安德特人摧毁”是一则虚构故事,它将这个部落中智人的凝聚力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大家听罢此言,都愿意为了捍卫自己的人身安全而战;

“我们死后,将会在守护神的引领下,前往天堂享受幸福的生活”又是另一则虚构故事,它激励了部落中的智人们:这一战打赢了,我们可以走出非洲,摆脱尼安德特人的威胁。这一战打输了,我们也可以在死后前往天堂。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自然让他们全力以赴,在战场上以命相搏也在所不惜。

于是,带着这样那样虚构故事的智人们再次向尼安德特人发起了挑战,以极强的协作能力,不费吹灰之力便击溃了散漫的尼安德特人,并又用了几万年的时间,对尼安德特人进行了种族灭绝。

这场让智人学会虚构故事的进化,被称为“认知革命”。


故事来到2018年,这时的智人,已陆续讲述了更多的故事。

国家、宗教、法律、货币、道德、艺术,这些都是仅属于智人间,独特的虚构故事。

即使被我们认为相对“聪明”的猩猩或海豚,在一次打架后,也不会有“会有法律惩罚错误的一方”这样的观点。

这个世界上,这个宇宙中,并不真实存在看得到、摸得着的“法律”与“对错”,它们都是存在于智人脑海中,共同编撰出来的虚构故事。

心灵鸡汤告诉我们,“小孩才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

不,相信共同虚构故事的人才能分辨出对错。

七万年前,社会的发达程度还未像如今这样,只有少数人能讲出可以引起大家共鸣的虚构故事,这些人成为了部落的领袖、政权的奠基者,受到众人的拥戴。

现在,智人又经历了几万年的学习与进化,更多的人拥有了更强的自我意识,可以讲出属于自己的虚构故事,建立自己的虚构故事王国。可是,“相信共同虚构故事的人才能分辨出对错”。

太多不同版本的虚构故事悄无声息地带来了另一场灾难:当两个人相信着不同的虚构故事时,他们又如何分辨“对错”?

是的,七万年过去了,宇宙中仍没有“对错”,它仅仅是一个,只在智人间流传的虚构故事而已。


虚构故事,本是智人进化的象征,是为智人这个种族带来第一次空前大团结的强力胶,是帮助智人互相理解、合作的爱河桥。可这一次,它把我们推向了,最远两端。


基友说,今天格外适合听《少年他的奇幻漂流》,

是的,今天也格外适合听《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

它把女孩的双眸比作万花筒,它把天空比作钻石,

我想,进行艺术创作的人,应该格外感谢认知革命,

认知革命,为他们插上了想象力的翅膀,

听着这首歌的时候,我便不会在意到底该“帮理不帮亲”,还是“帮亲不帮理”。

毕竟,“理”只是我们想象出来的另一个虚构故事而已,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衡量“理”的方式,

那是一个没有统一标准,也不存在于这浩瀚宇宙中的,没有形状的东西。

我认为的“理”,和他认为的“理”,总不是一模一样的。

我看到的不一定是全部的真相,那也许只是又一个荒诞的虚构故事,

他看到的也不一定与我看到的相同,他也许听朋友讲述了一个美丽的虚构故事,便信以为真,

也许这些都不对,也许他就是可以相信一切不同虚构故事的人,

毕竟他说过,希望每个人之间都可以互相倾听,

那意味着,每个人都去试着接受对方的故事。

但谁又知道呢?

索性不去想了,不如就遵从虚构故事出现的源头,从理解别人的故事开始,让我们变得更包容,

让人类终于变成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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